2019年11月3日星期日

一封在港美國人的公開信

【文匯網訊】美國人丹·艾伯森(Dan Albertson)最近5個月住在香港,恰好經歷了香港整個騷亂時期。親眼目睹街區每周遭遇洗劫後,從未沾染政治的他,寫下了這封公開信。
觀察者網經授權刊發全文,考慮到香港局勢的複雜性,編輯詢問其是否需要匿名發表,艾伯森回答:「I have nothing to fear. It's important to sign our names and take a position.」(我沒什麼怕的。署上名字,表明立場,這很重要。)
一封在港美國人的公開信
An Open Letter by an American citizen living in HK
Dan Albertson(丹·艾伯森)
有時,形勢讓人不得不發聲,因為保持沉默等於同謀。如果你認識(或「了解」)我,有十分鐘的空閑時間,並且能容忍一篇政治帖子(我的第一篇,也將是唯一一篇),請繼續閱讀;否則,請自便。以下內容可能會冒犯一些人,我願意承擔風險。
自今年5月底以來,我一直住在香港。這段長達5個月的測試期,可能拖至15個月,我附近的街區幾乎每個周末都遭到洗劫,如同日出日落一般成為日常。我厭倦了這種無意義的破壞,厭倦了百般借口、辯解和沉默(如果你身處其中,你也會這般「沉默」)。
很明顯,「和平抗議者」對自己的城市缺乏尊重。如果他們甚至都無法尊重自己,又怎麼能指望其他人理解或同情他們的事業?若是正義的事業,那就別找借口。
別搞錯了,你們所看到的「和平抗議者」和暗中的推動者冷酷無情,他們沒有任何建設性的方案。他們的口號博人眼球,例如「去xx的中國」、「攬炒」和「思想不懼怕子彈」——但他們不會說「如果沒有中國(內地),他們的經濟將會崩潰」;他們也不會說,其實數百萬香港人並沒有參加他們的自殺式運動;他們沒有任何可供一談的思想:他們的意識形態里不存在理智,只有本土主義和種族主義、「我們對抗他們」的政治,「帶頭大哥和兄弟們」,就目力所及,他們沒有任何領導力,沒有政治綱領,也沒有遠見。
打砸和縱火沒有出路——讓「和平抗議者」巴德爾和邁因霍夫(譯註:德國極左恐怖組織)升級到殺人的地步只是時間問題。現代史告訴我們,城市游擊隊是可怕的領導者。
抱歉,罵警察不會讓你佔上風,儘管這符合當今(香港)的潮流:你能想像任何地方的警察力量,無論何種政府——資本主義、社會主義、結盟或是不結盟、集權主義——能夠忍受無休止的辱罵而不訴諸暴力手段嗎?
「受害者」不斷譴責「警察暴行」,這種事兒只有在香港才有。警察的暴力是存在的,但不是在這裏(香港),這樣做只會讓人們不再相信其他地方真正的受害者。與那些同「和平抗議者」結盟的媒體喜歡的報道相反,截止目前,沒有任何獨立的證據表明,在長達20周的抗議活動中有人死亡。局勢劍拔弩張,真相總是第一個受害者。
10月13日,一名香港警察在執行任務時遭暴徒割傷頸部。
10月13日,一名香港警察在執行任務時遭暴徒割傷頸部。
西方勢力和媒體——那些從當前全球不平等中獲益最多的國家,會繼續把這次動亂視為「民主反抗」,只要讓中國不舒服,就滿足了他們當下的反華運動和親資本主義市場經濟。
但他們的這種話語,你試試用「猶太人」替代「中國內地人」,譬如,每到周末都有黑衣蒙面人在你們國家遊盪,砸爛「猶太」商店而不是「中國內地」商店,國際社會馬上會掀起軒然大波。為什麼把「猶太人」替換成「中國內地人」,標準就不一樣了呢?
沒錯,並不是所有的「和平抗議者」都是暴徒,但是他們(對暴力)保持沉默,選擇了站在暴徒一邊,默許極端分子來定義他們的同盟。
令人不安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我們尚不清楚。不過,可以大膽地說,美國政府的手就藏在某個地方。
當香港的一些人呼籲美國政府幹預時,有智利人聲稱,他們最近的騷亂是以香港為樣板的。諷刺的是,智利過去半個世紀的歷史已經被美國不可挽回地毀壞了。美國在1973年參與了暗殺智利民選總統阿連德,隨後默許支持獨裁政權。
美國政府要直接或間接地為無數的中美洲和拉丁美洲人的死亡和失蹤負責,但香港的「和平抗議者」不知何故卻以美國作為榜樣,懇求它介入。每次看到「和平抗議者」揮舞美國國旗,我都感到無比厭惡。
元朗示威者打出美國國旗 圖源:大公網
元朗示威者打出美國國旗 圖源:大公網
這一點必然導致對「人權」的複雜討論。在這裏我認罪——你們所有人都需要認罪,不管你想像自己有多麼理想主義。讓我解釋一下:我的政府(美國)和沙特阿拉伯做生意,我打賭你的政府也這樣;我有一部智能手機,也許你也有;我穿衣服,你當然也穿。這三種商品——石油、智能手機、服裝——在當前的全球經濟中,無論是在開採相關資源、將它們帶到你的手中、或是在組裝它們所需的勞動力上,如果不侵犯人權,都是不可能做到的(譯註:或指必須用到石化原料)。
我們每發一條短訊,每走一步,都在踐踏別人的權利,我們說他們不重要,我們對無名者、受害者施加我們的力量。那些吃肉的人——他們仍然是絕大多數——踐踏其他有知覺動物的權利。我們日復一日地踐踏我們唯一的地球的權利,加速它和我們的滅亡。
沒有什麼道德制高點,當蘋果公司發佈其最新產品,或者美國政府決定是時候「解放」另一個國家時,有太多人把「人權」作為一個問題提出來,並樂意改變它。
沒有比美國政府更嚴重的侵犯人權的行為了,別忘了,美國政府可是把移民安置在邊境的籠子里、監禁了大量的公民(通常是按種族劃分的)、容忍難以想像的高文盲率和槍支暴力。
還有「自由」的問題,這可能是我們這個時代政治話語中最令人反感的一個詞。「自由」從來不是絕對的,不能侵犯他人。當一個人採取的行動對其他人產生了影響——無論是他們公開講話的能力,還是他們工作、購物的能力——都違反了不成文的社會契約。「自由」這個詞通常被那些更傾向於剝奪自由、而不是給予自由的煽動者利用,我敦促大家不要那麼容易上當。
只有美國政府可以通過投擲炸彈來「出口自由」,只有所謂的「和平抗議者」才能打砸中國銀行,並宣稱這是因為其商業行為有助於共產黨繼續執政。對香港而言,「和平示威者」其實是剝奪了香港人的工作、賺錢和養家糊口的機會。是誰賦予他們的權力,能決定自己同胞何時何地去銀行、去工作?
中國銀行(香港)遭到暴徒破壞。
中國銀行(香港)遭到暴徒破壞。
這些「和平抗議者」又說,他們只是在破壞,不是偷竊——但兩者都是犯罪。無論他們自以為多麼正義,虛偽的借口就是借口。
有多少急不可耐宣傳反華思想的人去過中國內地?有多少人了解過中國的文化和信仰、媒體背後的真實社會?在過去的五年、十年、三十年中,中國政府以「自由」的名義向其他國家投下了多少枚炸彈?在同一時期,有多少國家被美國政府以他們唯一知道的方式「解放」——槍炮或炸彈?這些被「解放」的國家有多少仍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據我所知,無一例外。
反華情緒很容易傳播,但是從理智上想,這是虛偽和懶惰。不可否認,中國內地在內戰結束後的70年裡取得了實質性進展——我也無法諒解建國初期的歷史災難,這顯然不是前進的方向。我非常高興能在中國呆上一段時間,見證一個不斷變化的社會的發展(我的護照幾乎被紅色印章淹沒了)。我在中國的時候不需要有人陪護,談論任何話題都不受限制。我當然會被監視,但你也一樣,無論你在哪個國家,每次你用信用卡、出遊或下載視頻,都會被監視(譯註:指數據痕跡留存)。
但建國初期的歷史、再加上妄想,繼續影響着國際情緒,它根本沒有反映當代中國。這個崛起的中國,並非完美無缺(人人都會有缺點),作為一個抗衡美國的力量,我所了解和熱愛的中國,她完美嗎?不,需要完美嗎?也不。是否存在不同的標準?沒錯。
現在捫心自問,為什麼會採取不同的標準,誰會從中受益。冷戰以一種新的姿態繼續存在,美國政府根本不會接受一個非單極世界。
在香港,反華情緒被寫進了教育系統,但他們完全忽視了一個事實:一個獨立的香港會變成一個貧窮的香港——內地控制着你的供水,為支持你的產業和資助你的企業污染了自己的土壤。在這個全球房價最貴的城市,讓香港人變得更窮,我看不出這算是什麼出路。
一個獨立的香港,在「和平抗議者」的手中,他們會主張解散警隊,令香港全然沒有防禦能力,更不用說自衞了。沒有一個「和平示威者」提出任何治理方案——有些官員可能是不稱職的(僅在這一點上,我同意「和平抗議者」),但請告訴我們,如果是你會做什麼?怎麼做?為什麼做?一個獨立的香港很容易落入一個擁有不可告人動機的超級大國手中,這個國家也即那個為台灣防務提供大量資金的國家。
你能猜到我說的是哪個國家,它只想按照貪婪的帝國主義規劃去利用香港,只索取它想要的東西,留下一片狼藉後離開這座城市,就像以前的殖民國家所做的那樣。
最後再談一點兒民主,這與香港也有關係:你是否意識到近90%的美國人的選票是毫無意義的,就像昨天未使用的火車票一樣沒有價值?選舉團制度保障了加州的特朗普支持者,以及阿肯色州拜登、桑德斯、沃倫的支持者的選票,這將永遠不會比公民的自豪感更重要。總統選舉可以在五、六個重要的州、並且只在這些州舉行,結果也不會有顯著的不同。90%的美國人實際上被剝奪了選舉權,且大多數時候他們只有兩個選擇。這種制度更接近於一種財閥統治,而非民主制度。
香港特區行政長官的選舉模式或許更加錯綜複雜,也是間接選舉,但與美國模式相比,它更符合民主精神。但是,我們(被訓誡)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擁護美國政府,支持這個一切皆是自由和民主的堡壘;我們必須記住,中國是一個不斷製造戰爭的惡棍,是世界和平的唯一障礙——統治世界的統治者已經這樣下令了,許多人也輕率地服從了。並非所有的宣傳話語都生而平等。
我和中國站在一起,我知道這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位置,我知道我會被稱為「五毛」(如果你不知道這個詞就查一下),但我不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我的良心是不可出賣的;現在不行,將來也不行。
上述文字將有助於澄清——原因是複雜的,文字只是浮光掠影。我不指望有人會改變他/她的想法,我歡迎不同意見(這比那些相信「自由」的人更重要,在當下香港進行討論是不可能的),但也許我至少能成功地讓你以一種新的方式思考這些情況。我只是請求,下一次你在新聞中看到香港時,你會重新思考運動中的各種因素和背後力量,而不是天真地以為,全球(政治)經濟的社會癥候不會出現在你家門口。
(來源:觀察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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