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思诺普斯网”（Snopes.com）是互联网上首家且最为出名的“事实核查”网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辟谣网站，专门核查各种谣言和传闻并予以揭穿。2019年10月11日，该网站刊登了由Alex Kasprak和Jordan Liles两位作者撰写的调查报告，标题为《独家：急速扩张下的亲特朗普媒体“美丽日报”与“大纪元时报”关系密切》（EXCLUSIVE: Expanding Pro-Trump Outlet 'The BL' Is Closely Linked to The Epoch Times）。报告综合各方信息，凭借有据可查的事实资料，剥下了打着独立媒体旗号、散布各种谣言并介入美国政治宣传的“法轮功”邪教媒体“美丽日报”画皮。值得关注的是，2019年12月20日，脸谱网已经对“美丽日报”的众多虚假账号进行清理。
（原文副标题：大纪元时报和美丽日报均称两者无任何联系，本报道将让它们哑口无言）
2019年10月11日，思诺普斯网将揭批“法轮功”邪教媒体背景“美丽日报”的文章置于网站首页
“美丽日报”脸谱专页购买的亲特朗普竞选广告。原文配图
大纪元时报由“法轮功”美籍华裔信徒创立。正如BuzzFeed新闻频道和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新闻频道报道的那样，近年来，该媒体机构已经转变成虚假信息集中地、亲特朗普喉舌。2019年夏季，脸谱网禁止大纪元时报在其社交媒体平台上购买广告后，又突然出现了多个偷偷摸摸宣传大纪元时报内容的“马甲专页”。在NBC新闻频道后续报道大纪元时报投入巨资在脸谱打亲特朗普广告后，脸谱网又在8月份禁止这些专页购买广告。
思诺普斯网在此所报道的这家亲特朗普媒体网络，影响力正在脸谱网上迅速扩张，并通过多种渠道与大纪元时报存在联系。这家媒体机构名字叫“美丽日报”（The Beauty of Life），2016年左右首次出现，目前在国际上动作颇大。它在脸谱网的社交媒体存在感很强，拥有82个脸谱网群组和专页，关注者总数超过2800万，投入用于打亲特朗普内容和其他宣传活动的广告支出，至少有510698美元。它的工作人员似乎还正在打点着多个特朗普特色的脸谱网专页和群组，以“美丽日报”的名义进行管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偷偷摸摸的。
尽管事实上拥有“美丽日报”的公司首席执行官曾担任大纪元时代越南语版首席执行官，且其主编曾担任大纪元时报英文版主编，然而，“美丽日报”一位未具名代表却通过电子邮件告诉我们：“‘美丽日报’与大纪元时报没有关系。”同样，大纪元时报总编斯蒂芬·格雷戈里（Stephen Gregory）也通过电子邮件告诉我们：“大纪元时报与‘美丽日报’无隶属关系。”我们认为，这样的说法与事实并不相符。
“法轮功”媒体帝国
2000年，“法轮功”信徒创办大纪元时报。思诺普斯网此次调查针对的不是“法轮功”运动，而是与“法轮功”有关的媒体。
据大纪元时报2004年在其网站的描述，大纪元时报创立的灵感来自“满足日益增长的、能毫无保留报道中国事件的需求”。为了提高人们对“法轮功”的认识，其信徒便创建了一个全球性媒体实体集团，其中包括报纸、电视台和广播电台，即大纪元时报、新唐人电视台和希望之声电台。从2016年起，上述媒体公司开始投入大量资源打入亲特朗普媒体市场。
2019年8月，NBC新闻频道报道称：“2016年前，面对美国政治，大纪元时报一般都置身之外，除非（这些政治）与中国的利益密切相关。该组织最近的广告策略，一方面融合社交媒体，另一方面支持以特朗普为代表的保守派政客，这使得其在收入翻番的同时，也在更广泛的美国保守派媒体界崭露头角。”单从数字看，大纪元时报对特朗普的支持是可观的。NBC的报道说，在脸谱网上，大纪元在“亲特朗普……广告花费超过了其他所有非特朗普官方团队的‘挺特’组织”。
大纪元时报的举动也招致脸谱网对其审查。2019年7月，脸谱网开始禁止大纪元时报的部分脸谱专页投放政治类广告。一位脸谱网发言人告诉NBC新闻频道说：“在过去的一年中，我们删除了多个与大纪元时报相关的账号，因为它们违反了我们的广告政策，包括企图逃避我们的审核系统。”据NBC报道说，为逃避脸谱网相关规定，大纪元时报采用“马甲”（sock-puppet）脸谱网账号，将其用户定向到诸如“权威报纸”网（authenticnewspaper.com）和“真实与传统”网（trueandtradition.news）这样的链接网址，然后将这些用户再定向到大纪元时报的订阅页面。2019年8月，脸谱网禁止这种变通操作手法。
针对NBC新闻频道的报道，“法轮功”作出回应，指责NBC记者布兰迪·扎德罗兹尼（Brandy Zadrozny）和本·科林斯（Ben Collins）“捏造的内容与中国官方宣传要点非常接近”。这封公开信登载在新唐人电视台网站、大纪元时报网站上，自然，也登在了“美丽日报”网站上。
“美丽日报”和大纪元时报之间的诸多联系
“美丽日报”部分员工在“法轮功”其他媒体工作情况。制表：中国反邪教网
“‘美丽日报’与大纪元没有关系”这种说法令人难以信服，原因如下：现拥有“美丽日报”（再次说明，这里指的是“The Beauty of Life”）的公司，2016年在加利福尼亚州首次注册时的名称是“丽美公司”（Beauties of Life， Inc.）。后来，该公司将其注册地改为怀俄明州，并将名字改为“美丽公司（The Beauty of Life，Inc.）。怀俄明州公司法人文件中有两个人被任命为公司董事：Trung Vu和John Nania。Trung Vu曾担任大纪元时越南语版首席执行官，后来到新唐人电视台工作。John Nania在2004年至2015年之间担任大纪元时报英文版总编辑，后来又为“美国日报”（America Daily）工作。“美国日报”则由另一个与“法轮功”有关的媒体即希望之声电台经营：
“美丽公司”的怀俄明州公司法人文件。原文配图
在回应我们所列出“美丽日报”和大纪元之间存在一些明显联系的邮件时，“美丽日报”网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告诉我们：“我们的首席执行官Trung Vu自2014年起担任过大纪元时报首席执行官，2016年中到2017年底一直在新唐人电视台工作。他离开新唐人电视台后，一直在‘美丽日报’全职工作。”
尽管声称“美丽日报”和大纪元时报这两家公司在经营上完全独立，但Vu于2019年注册“美丽日报”时，使用的仍是新唐人电视台的电子邮件地址，这是据称他离开新唐人电视台两年后发生的事。“美丽日报”解释说：“法人文件中的电子邮件，用的是他原来的电子邮件地址，这并不意味着‘美丽日报’是新唐人电视台的资产，也不意味着与新唐人电视台公司有联系。”这一解释并没有说明在离开新唐人电视台两年后，Vu为何一直使用旧电子邮件地址，直到2019年1月。
“美丽日报”在电子邮件中还称，他们的“服务器和网络基础设施……系‘美丽日报’所有”。但是，直到作者撰写本文之时，“美丽日报”使用的服务器中，至少有一台是Trung Vu注册到大纪元时报越南语版名下的——这是我们提出的、目前仍未得到直接回应的另一个事实。就像公司法人文件中的电子邮件地址，使用的是新唐人电视台的一样，尽管事实上丽美公司更名之后，这台服务器归属清楚（译注：指的是归属大纪元时报越南语版），Vu却仍选择使用原来的联系信息。
“美丽日报”主营业地所在的纽约州米德尔敦镇（Middletown）相关地址，也并非与“法轮功”相关媒体没有联系。据思诺普斯搜索到的相关公开登记记录显示，该处与“希望之声电台”关联或由该电台拥有。由此可见，这种联系，可能是因为同一地址曾是“法轮功”人员当中油管网短视频制作名人Mikey Chen的视频制作工作室地址。Mikey Chen制作的节目包括“超越科学”（Beyond Science）和“地道饺子”（Strictly Dumpling）等，在他离开该工作室并创建自己的媒体公司之前，这些节目是由希望之声电台制作的。希望之声电台员工曾在“领英”（译注：LinkedIn，全球职场社交平台）介绍过他们的工作情况，我们从中发现：希望之声所发布的消息，表明Mikey Chen原来的工作室有它的背景，即希望之声电台。
原文配图
在Mikey Chen的油管网频道上，有一个视频展示了其实际办公室情形（该办公室与米德尔敦房产广告中的相关房屋照片相匹配），从中我们也确定至少有两个人以前担任过大纪元时报的写手。“美丽日报”告诉我们说，“‘美丽日报’……不是希望之声电台名下的公司或财产。我们只是在纽约州米德尔敦镇租用了办公室”，但没有透露他们是从谁那里租来的。
令人不解的是，“美丽日报”有大量编辑人员目前或以前在大纪元时报任职。在我们撰写本文时，“美丽日报”的执行编辑Orysia McCabe在“领英”上，将她当前的雇主标为大纪元时报。“美丽日报”脸谱网主要专页管理员Margaret Trey，曾担任大纪元时报健康保健专栏和新唐人电视台的写手。
“美丽日报”多名政论写手或评论员具有相似的背景。“美丽日报”视频主播Angela Anderson曾为大纪元时报撰稿至2019年6月。另一位视频主播兼评论员Matt Tullar曾担任大纪元时报发行总监，并在“领英”上称他目前担任的职位是大纪元时报奥兰治县版的销售和市场总监。“美丽日报”政治编辑Chris Ford，为大纪元时报撰稿至2019年8月。“美丽日报”的其他几位政治类记者，也来自大纪元时报。“美丽日报”通过电子邮件向我们解释说：“我们不少员工……有在大纪元时报工作的经历，但现在他们是‘美丽日报’的全职员工。”
在大纪元时报网站发布的有关“法轮功”所谓受迫害视频，至少有一部显示新唐人电视台、大纪元时报和“美丽日报”之间所存在的公开联系，这三家均被列为该视频的赞助方。当被问及这三家媒体为何在视频最后同时具名，却又为何说“美丽日报”同其他两家公司之间不存在联系时，大纪元时报总编斯蒂芬·格雷戈里告诉我们说：“该视频是外方协助制作的，具名了宣传推广这部视频的公司。”
“法轮功”媒体新唐人电视台、大纪元时报与美丽日报一道参与制作所谓“受迫害”视频，也说明三者之间存在关系。原文配图
对于“美丽日报”，他们在第二封给我们的电子邮件中重申：“‘美丽日报’是一家独立的公司，独立于大纪元时报，既不是大纪元时报的资产，也与大纪元时报没有关系。它是一家完全（与大纪元时报）不同的媒体公司，（与大纪元时报有着）不同的愿景。”
所谓“不同的愿景”
“美丽日报”在其脸谱网专页“介绍”栏目称：“‘美丽日报’就像纯净的山泉，滋润着每个读者的心灵。它的目的是将真诚、善良和宽容的种子植入灵魂深处，以便它能够枝繁叶茂。”同时还指出，“美丽日报”的使命是“（通过关注）那些代表基本道德标准和价值的内容，向世界展示生活中最美好的方面”。抛开这种语焉不详的箴言，“美丽日报”就像大纪元时报一样，是个滋生特朗普崇拜者的温床。
“美丽日报”视频主播Rich Crankshaw在其为“美丽日报”打出的脸谱广告中解释说：“我们非常自豪地表示我们对这位总统的支持，我们选择报道这位总统任职期间的诸多积极成果和基于价值观的导向。主流媒体旨在将恐惧和仇恨注入他们的受众心中……我们不只报道事实，我们还旨在通过‘美丽日报’带来一些积极元素，比如给人生之美，比如这个国家的伟大。”
从其社论上看，“美丽日报”与大纪元时报对特朗普的报道均属讨好性质，内容旨在光大白宫的讲话精神、提供（或转发）亲特朗普内容，以掩饰白宫丑闻。例如，“美丽日报”试图将乌克兰事件的曝光，丑化成乔治·索罗斯（George Soros）阴谋一部分，并散布克林顿家族谋杀其政敌这样的阴谋论。在“美丽日报”拥有的诸多脸谱专页中，至少有一个在散播亲特朗普的QAnon（译注：极右翼阴谋论网站）阴谋论。
从打广告角度看，“美丽日报”的手法也与大纪元时报的手法没多大区别：购买大量脸谱网广告。这些广告虽被认为是“美丽日报”在做自我宣传，但大多数情况下，它们与常见特朗普的竞选广告并没有什么不同。
“美丽日报”脸谱专页购买的亲特朗普广告
“美丽日报”在脸谱网上有众多官方专页，其中多数付费打亲特朗普广告。主要的英文版专页，即bl.com，投入的脸谱网广告费用总计达276929美元。“美丽日报电视”和“美丽日报故事”专页投入的脸谱网广告费超过1万美元。“美丽日报视频”“美丽日报新闻”和“美丽日报流光”则花费了12000美元。总之，“美丽日报”至少有510698美元投到了脸谱网上。
据脸谱网广告库统计数字，“美丽日报”投放了908条广告，其中864条因违反脸谱网政策而被撤下。由“美丽日报电视”经营的121条脸谱网广告，以及由“美丽日报故事”所经营的168条广告，也被全部撤下。总体而言，“美丽日报”网从2019年8月起不再登载广告，这与脸谱网开始打击与大纪元时报相关内容的广告时间大致相当。
我们向脸谱网询问，这些“美丽日报”专页是否已经被禁止刊登广告，出现这种情况是否是因为这些专页与大纪元时报有关。在本文刊登之时尚未收到脸谱网回复。不过，“美丽日报”似乎正通过购买广告之外的其他方法吸引关注者。
“美丽日报”在脸谱网上如何能拥有2800万关注者
“美丽日报”在脸谱网的触角非常广泛且正在扩展。“美丽日报”西班牙语专页（Bellezas de la Vida）是其中最大的专页，关注者超过1000万（译注：西班牙语使用者大多反特朗普）。但出人意料的是，该专页表现得特别激进，发布的帖子多带亲特朗普的阴谋论、“Q匿名者阴谋论”，以及宣称克林顿与中国之间存在真正勾结之类的显示广告。据我们最新统计，至少有22个“美丽日报”脸谱网专页带有“美丽日报”徽标，其中一些专页针对不同的国家、语言和主题。从“美丽日报”英文版链接来看，“美丽日报”以“大纪元时报电视”名义（译注：DKN TV，“大纪元”越南语缩写）出现在亚洲市场。
不过，“美丽日报”在脸谱网上的经营，不仅只是这些官方专页。“美丽日报”的脸谱网专页，以及与“美丽日报”的工作人员相关联的账号，控制和（或）创建了其他众多与“美丽日报”并无明显的联系专页和群组，以此来控制其关注者，有时候还会添加至“美丽日报”网站的链接。有时候，这样的页面和群组由“美丽日报”官方创建，从而形成一个由相互关联的特朗普专页组成的复杂网络，最终由脸谱网上个人资料与大纪元时报和“美丽日报”存在明显的联系的账号来管理。举例来说，一个与总编辑Orysia McCabe同名的脸谱网账号，掌管着至少六个与“美丽日报”有链接的亲特朗普脸谱网群组。“美丽日报”主持人兼评论员Matt Tullar，则至少经营着三个脸谱网群组。
再举一例。一个由“美丽日报”官方控制的脸谱网群组，名称为“特朗普总统-美国2020”（PRESIDENT TRUMP – AMERICA2020）。该群组与“美丽日报”之间的联系并非秘密，因为它在“美丽日报”脸谱网英文版专页上被列为其群组之一。该特朗普2020年竞选群组有多位版主或管理员，其中一位是“美国优先”越南语专页的管理员。而“美国优先”专页则充当至少17个其他群组的管理员，而这些群组的其他管理员与大纪元时报和（或）“美丽日报”存在明显联系。例如，一个由“美国优先”管理的名为“特朗普让美国再次伟大2020”（TRUMP MAGA 2020）的群组，也由脸谱网账号名为David Montgomery的人在管理。在Montgomery本人的脸谱网时间轴上，存在与“美丽日报”首席执行官Trung Vu互动记录，他们主要共享大纪元时报和“美丽日报”的指向链接。
其他专页或群组似乎是从不明关系实体购买或转移过来的。这些专页的名称通常包含“美丽”和“生活”主题，早在“美丽日报”媒体网络形成之前就已存在，但它们现在宣传一个指向某个“美丽日报”网站的链接，甚至有时会显示纽约州米德尔敦镇的地址，与此同时上面的帖子却都与“美丽日报”完全无关。
这种情况可从一个中文版专页中找到例子。该专页的英文统一资源定位符（URL）为“BeautiesOfLifeLoveQuotes”（美丽人生爱情摘录），专页创建于2014年，其用户超过80万。在2017年之前，即该群组改名之前，其内容主要是火辣女性图片。改名后，它所发布文字和照片多是鸡汤型的。就内容而言，虽然不能说它与“美丽日报”存在关系，但这个拥有大量关注者的专页上，有一个链接指向“美丽日报”中文版，显示的也是带有米德尔敦地址的地图。
经过对凡符合上述描述之一“美丽日报”相关群组进行扫描，思诺普斯网确定，至少有其他60个群组和专页与“美丽日报”存在关系，不过它们的资料照片中缺少“美丽日报”徽标，或名称中未带“美丽日报”字样。总计脸谱网上的这类关注者，在我们下表中标识的所有2800万“美丽日报”页面或群组关注者中，至少占了350万。对于一个媒体机构来说，无论采用哪种衡量标准，都足以说明它的影响覆盖率之巨大。
部分与“美丽日报”有关的脸谱网专页和群组（共81项记录，上图为部分截图）
为了什么目的？
我们不知道“美丽日报”为何拒绝承认它与大纪元媒体集团存在联系，也不知道它打算如何应对如此迅速积累的庞大关注者群体。但是，我们确实知道，不管是大纪元时报还是“美丽日报”，要想断然否认其组织之间存在任何联系，决非一件想当然的事情。
本世纪之初，针对大纪元时合法性所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华尔街日报》这样说道：“尽管有足够证据表明他们（与法轮功）存在联系，但大纪元时报不愿承认这点。” “美丽日报”不愿承认它与大纪元时报之间存在任何联系，似乎和大纪元一样面临同样的困境。
资料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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