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我,封莉莉死了。
我不怕别人说我用死人做文章,因为这文章应该做。
封莉莉,女,1952年2月29日出生于中国江西。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并非因为封莉莉的出生,而是因为这一天恰好是闰年闰月闰日,在这一天出生的人每四年才能过一次生日。
2006年6月23日(北美时间),一个极普通的日子,只过了12次生日的封莉莉在美国得克萨斯州一家医院的病床上走到了她54年的人生终点。在她生命的最后时间里,周围陪伴的是她那些拼命发“正念”妄图挽留她生命的法轮功同修,其中包括她那练法轮功的丈夫及儿子。
胰腺癌是一种凶险的疾病,晚期发现者的五年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五。但有时候更凶险的是精神上的疾病---2003年末封莉莉偶然发现自己患上胰腺癌,因为发现的早,她是有机会治愈的,但她拒绝任何治疗,她坚信她练了四年的法轮功可以帮助她彻底摆脱身体里这个危险的敌人。事实证明她错了,和很多可悲的法轮功信徒一样,她用她的死证明她自己错了。可以肯定地说,如果她在发现之初就积极进行治疗,她至少不会死得这么早这么痛苦。曾经当过医生的封莉莉应该知道这一切,但她却选择了相信李洪志的鬼话,也就等于自己判了自己死刑。据说她死去之前两天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是握着同修的手不住地流眼泪。没人知道她为什么流泪,我一厢情愿希望这是悔恨的眼泪,因为这样一来,能让很多被法轮功假她之手所欺骗的人们不必落到用死来证明自己错了的悲惨地步。
我和封莉莉算是有过一点点交往---2004年的夏天,我终于按耐不住愤怒提笔写了一封信给英国的一位研究人员,通知他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文章被封莉莉拿来篡改之后为自称"宇宙主佛"的法轮功教主李洪志的胡言乱语打掩护。收到该研究人员的意料之中的回复之后,我宣布将把事情的经过写成文章发表在草色新雨论坛上。草色新雨的名气就是大,一定有不少大法徒的眼睛盯着。没过24小时,封莉莉本人便闻风而至,我们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开始了长达两天的网上交流。在铁的事实和确凿的证据面前,封莉莉避而不谈那篇被她歪曲利用的文章,只是拼命强调“法轮大法”的超科学性。当时她留给我的印象是一种绝望,似乎她是想说服自己而不是说服我。这件事情以她要求私下电话讨论而我坚决拒绝的结果告终,那封信现在还存在我的收件箱里。文章最后以"李洪志,封莉莉及松果体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为题发表在草色新雨和新语丝网站上。
封莉莉活着的时候,我很确信地骂她是骗子是流氓是无赖。她死了,证明在这一点上我以前错怪她了。我开始想了解她,为什么这个头上顶着"医学博士"、"免疫学教授"等诸多闪亮的头衔的封莉莉,却一头撞进法轮功这种低劣谎言编织的网里不能自拔,而且和那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大法徒一样对现代医学有着那么严重的排斥?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个受过现代医学熏陶的人被法轮功领上了拒医拒药的不归路。我寻找到很多她和她的家人朋友在网络上遗留的碎片,勉强拼起她一生的轨迹,试图找到答案。
封莉莉出生在一个不算普通的家庭,祖父是当地名人,父亲是医院院长,母亲方面据说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想必封莉莉是在一个优越的环境中度过了她的童年。文革开始以后,她的世界发生了重大改变。她向媒体说,1969年,她13岁的弟弟因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父亲变成了走资派,被殴打致精神失常,五年后在买米回家的路上遇车祸身亡。这件事情似乎对封莉莉的刺激很大,她屡次对各方媒体提及,并且总是“掩面痛哭”“抽泣”。据她本人的说法,这个心灵创伤对她日后走入法轮功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但是,封莉莉在文革中的命运并不象她的弟弟那么悲惨。70年代初,文革进行地如火如荼的时候,她已经成为“赤脚医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对西方记者炫耀说她二十岁的时候“见过”毛泽东。见过,这是一个很含糊的概念,是接见百万红卫兵时候隔着人山人海看见过呢,还是作为特殊的人被接见过,不得而知。总之,三年之后的1975年,也就是她弟弟车祸死后第二年,她正式成为“儿科医生”。
文革结束后,封莉莉进入江西医学院学习。在那里结识了夏一阳,两人于1982年结婚。
封莉莉英文简历中自称MD,也就是医学博士,法轮功媒体也称她为博士。事实上这是极其不准确的,也可以说是一种欺诈。因为中国的医学本科生硕士生所持有的毕业证书英文版全是MD相称,但与医学博士头衔无关。很多人拿着本科证书也对外自称医学博士。封莉莉也不例外,1988年,江西医学院本科毕业的她不过在第三军医大学进修了两年并留校任助教,就冒着"医学博士"这个名在美国加州圣地亚哥Scripps研究所获取了博士后的位置。她暂时告别了丈夫和1987年出生刚刚一岁的儿子夏桑桑到了美国。之后,她的故事落入了一个被媒体用滥了的俗套-----海外留学生勤奋努力为国争光获得洋人尊敬。
这种个人奋斗持续了十年,期间她的丈夫儿子也到了美国与她团聚,拿到了美国绿卡。原本生活应该平静,但是1999年4月25日的法轮功围攻中南海把法轮功推入她的视野。陈师众,前"全美学自联"副主席,现任"法轮功人权工作组"负责人描述了当年他们这些"民运精英"一起投入法轮功怀抱的肉麻过程。(见《引导我重新回到神的怀抱》一文),一开始封莉莉还对法轮功的教义抱着种种疑问,但她被法轮功一浪接一浪的极端反政府行为所刺激,逐渐丧失了理性。深受反共宣传影响又对海外民运逐渐失望的她开始认定法轮功是敢于和"中共强权"对抗的团体,于是一家三口于5月2日盲目加入法轮功,并从此在这个精神泥潭里越陷越深。
1999年12月圣诞节前,封莉莉和丈夫夏一阳儿子夏桑桑飞到香港参加所谓的"法会"。活动结束后,夏一阳和夏桑桑回到美国,而封莉莉却联络另外两名加州华人大法徒一起前往中国大陆。
封莉莉事后对媒体说,她是要回江西去看望她阔别十一年的78岁老父和69岁老母。这种说法的真实性一望便知,因为她那倚门翘首期盼了十一年的年迈的父母并未让这位游子归心似箭。当她最终踏上中国大陆的土地,却因为参加法轮功集会而滞留在深圳。当夜,他们因非法集会被深圳警方拘留。
如果你读了封莉莉对自己在中国大陆蹲13天拘留所这段经历的煽情描述,相信你会同我一样对她产生厌恶。有熟悉封莉莉的人跟我说她并不是一个坏人,跟撒谎成性的章翠英之流有着本质的区别。也许吧!那我只能说是法轮功能把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调动起来。“不是坏人”的封莉莉在这篇文章中集中了造谣撒谎种种劣迹。此外,还不遗余力为自己涂脂抹粉,把自己装扮得如同一个天使-----用“为你而来”的精神屡次“感动”了公安国安,同牢的妓女老鸨们被“美国女教授”的“圣洁”“感化”成了大法徒。而事实上,她那时既不是美国人,也不是什么教授。她回国的目的既不是为了探望父母,也不是终于有了勇气给死去二十多年的弟弟上坟(见《美国教授的中国心》)。读了这篇文章, 看了封莉莉的照片,我只好很不厚道地说,如果她是"天使",她降临人间的时候一定是不幸脸部着地,心也被法轮功染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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